雨山七

能动手,不动口。

【韩张82日】 悠悠我心

关键字:子衿 叫小番 谷雨花

还是没写完……回头再补

为了这几个关键字第一次尝试写民国风的韩张

戏子韩x进步青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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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板,您看这个院子怎么样?”

初夏的北平晴空万里,天上看不见一朵云彩,日头毫无遮拦地晒着大地,即使还未到晌午仍叫人出了一头汗珠子。

被称作韩老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年龄不过二三十岁,虽然头发剪成了时下年轻人都留的短发,但身上穿的仍是一件不怎么起眼,烟灰色半旧的长布衫,好在浆洗得倒是干净,也没有什么补丁。

和他的家乡相比,北平的温度确实是热了些。他的额头上已然挂上了些许汗珠,神情与同行的中年人相比也显得更辛苦些。

“您瞧这个院子,南北通畅,地段儿好,场院还宽敞,据说是原来宫里的公公置办养老用的。”同行的中年人一口地道的京腔儿,把这普普通通的院子也夸能出个花儿来,“您看看这房顶上头的瓦片还是房东头年秋天才翻修的。”

“是不错。”被称作韩老板的人点点头,“只是这价格……”

“这价格已经压得够低了,图的不过是日后也能跟旁人说说我们这儿有角儿住过,沾沾您的名气。不信您打听打听,全北平都找不出第二间。”

韩文清在这院子里细细地转了一圈——掮客虽然能说会道,但房子也确实是个不错——院子大、敞亮,戏班子练功最合适,屋头上的青瓦看着也新,价格虽不便宜,但也总在能接受的范畴内,他考虑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就按您说的吧。”

“得咧!”中年人见买卖谈成了高兴不已,“我这就给您拿租约去。”

 

直到后来韩文清带着霸图班搬进来,他才直到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没人租——院子东边隔着一道墙便是间学堂,里面全是些半大孩子,尤其能闹,再加上没人晨间晚上都有上课铃,实在不是什么清净地方。好在梨园行最是辛苦,早起练功调嗓子都是常态,从来只有别人嫌吵没有嫌弃别人乱的,这下两厢谁也不用嫌弃谁。

没过多久,韩文清的霸图班渐渐在北平唱出了名堂。这日韩文清唱完戏从外面回去,远远的看见两三个学生打扮的孩子从戏班子的方向过来,看见是他还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韩文清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进家门便听着里面闹哄哄的,进去一看,戏班子里那群半大小子正围着个什么玩闹得正高兴。

“不好好练功闹什么呢?”

一群人见是班主回来了,“哗”的一下四下散开了,韩文清这才看到,原来他们围着的是个皮球,他走过去捡起来——皮球做工精细,比这帮孩子平常玩的猪尿泡做的球强不知道多少,当然也贵不知道多少,难怪这帮孩子这么兴奋。

“这球是打哪儿来的?”韩文清捡起球问道。

“从外面踢进来的。”

“谁踢进来的?怎么不还给人家?”韩文清从商行里见过类似的,知道这种皮球价格不便宜,这周围住的都是寻常人家,丢了这么贵的玩具一定回来找。

“没,没人来找。”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壮着胆子回答道。

“是不是隔壁学堂的?”韩文清想起先前狠狠瞪了自己的那俩学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谁捡到的?把球还给人家去。”

一群孩子见状,都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

“是他们先说我们不好,我们才没不给他们的。”方才那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孩子说道。

韩文清闻此,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几年随着京戏渐渐火起来,人们对戏子的看法有所改观,但在不少人心里戏子仍旧是下九流,遭人闲话和白眼总是难免的,“没人愿意去,小宋,你跟我去。”说罢便拿着球往外走,被叫作小宋的孩子见状只好跟上。

两人出了院门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个青年人带着两个学生往这边走,韩文清一看,可不正是刚刚那俩孩子。

等走近了,青年人朝韩文清点了点头,问道,“请问是韩先生么?”

韩文清长那么大也没有被人称过“先生”,一时间有些不自在,“是,是我。”

“我是隔壁小学的老师,鄙姓张。”

这个姓张的老师和韩文清印象中的先生有很大的差别,韩文清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上过学,只远远地见过书塾里穿着长袍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听说过老先生打人手板子的事,偶尔会看见老先生在院子里喝壶酒,背背什么“青青子衿”“天地悠悠”,而面前的这个自称姓张的先生既不穿长袍也不像会打人手板子的样子。

“我的学生刚刚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你们的院子里,还说了不好的话,真是对不起。”说完拍了拍两个学生的肩膀,两个学生也跟着鞠了躬,“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韩文清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有些吃惊,赶忙把手里的皮球还给了人家。

“多谢。”对方接过球,颔颔首,“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张……张先生,这件事我们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如您哪天方便我请您看唱戏,权当是赔礼。”

却见对方面露难色,“韩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从未看过戏,怕辜负了您的心意。”

“没事,是我思虑不周。”韩文清不免有些讪讪。

 

皮球的事情不过是平凡日子里的一个小插曲,霸图班的名声在北平越来越大,韩文清的小生也越来越出名,世道虽然有些不太平但戏园子里的观众却是实打实的一天多过一天,来请韩文清唱堂会的人家也多了起来,甚至不乏达官显贵。

这日他出门去拿前些日子订的长袍,才出门就听见街上人声鼎沸,待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一群学生举着小旗拉着横幅正在游行——这段时间街上经常能见着类似的情况,只是人数从未这么多,韩文清不想惹事,只得另选了条小路。等到了地方,就见裁缝店的吴老板正坐在门口,见着他不免有些惊讶,“韩老板,我还以为您今天不能来了呢?”

“我走小路来的。”韩文清跟人打了个招呼,“再说这段时间不是天天都有学生游行?哪能因为这个就都不出门了。”

吴老板听闻不禁摇摇头,“您不知道,今天这个各位严重,我听说东边那片儿警察都来了。”

“难不成还能抓人吗?”

“谁知道呢?你说这帮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念,游什么行啊!”吴老板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算了,算了,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韩老板劳驾您稍待片刻喝口茶,我这就给您拿褂子去。”然后转身进了后堂。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了巡警的哨子声,韩文清端着茶也没心情喝,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一个灰色的人影,他定眼一看,正是隔壁学校那个姓张的先生。

对方一身半新不旧的青灰色棉布长袍,只是头发也乱了,衣服和鞋子上也沾了不少泥,看上去十分狼狈,“韩,韩先生……”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此情此景不用解释什么,韩文清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正想说什么,却见吴老板拿着衣服从后面出来了。

“韩老板,这……”

“这是我们班从上海新请角儿,张老板。”韩文清给人使了个眼色,“今天带他来也是想一块儿请您再做身衣裳,回头唱堂会用。”

“好说好说。”吴老板一听来了生意自然是高兴,“只是还不知道张老板是什么行当?有什么拿手的曲目,下次有机会,咱也去照顾张老板的生意。”

张新杰还没来得及开口,韩文清先开了口,“张老板是我特意请来唱正旦的,才到北平没多久,路还不熟,今天就赶上这些事。这不,衣服都弄脏了。烦劳您打盆水来净净脸,若有合适的成衣,也请一并拿一件。”

“都怪我,光顾着说话了,我这就去。”说罢,吴老板便急匆匆从后头端了盆水来。

张新杰洗干净脸,梳齐头,又换上了吴老板找出来的褂子,月白色的布料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繁密的谷雨花衬得他面目越发清秀,倒真像个名角儿。就连吴老板也忍不住说,“这身料子原先还是百花班的小张老板订的,只是后来他觉得颜色有些素,如今您穿倒是正合适。恕我直言,您刚刚那身儿不像是角儿,倒像是教书先生,换了这身儿那才有名角风范呢。”

韩文清听闻心下一惊,倒是张新杰面不改色,“多谢,还得是吴老板手艺好才行。”

“您客气,您先坐,容我把韩老板的衣服也包起来。”

正说着话,从外面进来三五个巡警,手里拿着警棍,来势汹汹,将店里三个人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问道,“刚才可有什么人进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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